普希金是中国读者最熟悉和喜爱的外国诗人。作为俄罗斯文学的太阳,他在祖国更是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被看作民族精神的象征,俄罗斯文学辉煌世纪的奠基者和最杰出的代表。不过,普希金在西方的名气却赶不上其后继者托尔斯泰,陀斯妥耶夫斯基,甚至屠格涅夫。也许因为在普希金的时代,俄国文学,特别是诗歌,还未完全从欧洲文学的庞大阴影中走出,欧洲对这位小弟弟还多少带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吧!
然而俄国人却能够从普希金的诗行中听到属于自己民族的声音——那关乎祖国前途的理想与忧愤,那亲切熟悉的自然风光,那来自乡村风物的咏叹和怀想,那俄罗斯少女的纯净和韵味,一个青春苏醒的民族所特有的激奋与彷徨,多情与感伤。普希金对祖国语言的贡献也是划时代的。普希金将俄语的韵味和表现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其抒情诗更是俄语中的瑰宝。
几十年来,普希金的各类作品经过反复的译介,他已经成为国内读者最熟悉和最感亲切的外国诗人,许多中年以上的文学爱好者都能背诵他的若干章句,他是一代人青春记忆的一部分。除了特殊的时代背景之外,中俄两民族在文化传统方面的亲和感和艺术审美取向的相通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以说,只有在中国,普希金才拥有与他在本国地位相称的崇高声望。然而香港却是个例外,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文化背景,那里对俄罗斯文学的介绍相当有限,而普希金的原文译本更是见不到。
此次由郑铮先生翻译,得到香港艺术发展局资助的《普希金抒情诗选》开风气之先,把普希金诗歌介绍到香港。也许,这将是一个意义深远的开端,以此为契机,香港的文学爱好者将有机会分享这份美好的人类精神遗产,扩大艺术视野,而来自北国的伟大诗人,也将凭借古老的中华文明的中介,将他的名字向更远的方向传播。
本书的译者郑铮先生原名杜嘉蓁,早年就读于北大俄语系时就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诗人,在余振,魏真等名师的引导下走进俄罗斯文学。1957年,风华正茂的诗人在政治风暴中触礁,随后是20余年艰难坎坷的生活。在为《普希金抒情诗选》召开的座谈会上,郑铮先生当年的师友盛赞他作为一位诗人的真性情,和作为俄罗斯文学研究者的执著精神。郑先生历经困厄磨难仍能保有一颗真诚质朴的赤子之心,对美好事物和精神价值充满热情,忘我投入,极为难能可贵。
港版《普希金抒情诗选》所收的大多是广为流传,深受欢迎的佳作。它们代表了普希金诗歌的主要特点:感情饱满,语言精致,意蕴深远,优美和谐。几十年来,无数的中国读者正是被这些 如同水波的悄声细语,如同凝脂,如同闪电,如同水晶,如同春天 的诗歌深深吸引和感动,从而了解和认识普希金的。
这本译诗是多年的苦心孤诣之作,由于译者本身是一位诗人,而且在形式严格的十四行诗方面具有相当的造诣,他对于诗歌的形式,如韵律、节奏、遣词造句等都格外敏感和讲究,而普希金恰恰是一位极具形式感的诗人。郑译普希金抒情诗在再现这些诗歌的音韵美方面进行了独到的探索,使得普希金那种“迷人的,难以描述的优雅与轻盈”得到充分的展示。即使在译本林立,各有千秋的普希金诗歌中文版本中,这本译诗也不失为一件精品。